紐約哈哈哈－後青春成長紀事

人生成長路上總是不斷面臨幻滅而後學會認清現實，但誰說青春就是專屬於制服和年少男女的代名詞，《紐約哈哈哈》可以說是獻給後青春期的成長記事，原以為成長電影應該帶點苦澀無奈，但這部電影卻帶給觀眾一個嶄新面貌，全片以黑白畫面構成，在閃爍光影和輕快音樂裡，法蘭絲的遭遇告訴那些在成長中遭遇瓶頸的人們，我們終究得走過這一關，儘管挫折不斷，但人生不就是要向前看？ 　 　

電影透過呈現年屆三十的法蘭絲，在職場和生活上遭遇的點點滴滴，告訴觀眾當各種美好想像和現實幻滅的衝擊碰撞時，自己又要如何自處，學習在夢想和現實之間妥協而後找到自己的道路呢？有的人會選擇堅持自己的夢想，有的人選擇和現實妥協，但也有另一種在這當中搖擺不定而在生活中一路跌跌撞撞的姿態，或許這正是許多人身處與主角相同階段時的人生寫照。 　 　

年屆三十而立的法蘭絲，和閨密蘇菲同住一個屋簷下，法蘭絲在舞團工作，但收入卻不能稱得上相當優渥，她們自稱兩人的親密關係像是沒有性關係的女同性戀情侶，旁人看來以為是孟不離焦，然而好麻吉的關係卻也隨著時間考驗而逐漸變色；電影一開始，我們起初看到法蘭絲和蘇菲的生活愜意，自由自在，像是毫無煩惱的文青姐妹，但是考驗卻很快地來到她們面前。 　 　

法蘭絲的男友提議和他同住，但還跟蘇菲同租一間房的法蘭絲怎可能立馬拋棄好姐妹，情侶爭吵到最後居然演變成分手，於是她只能投靠蘇菲繼續兩人生活，而緊接著她發現兩人生活可能將不再，在職場上的工作也不能夠繼續混吃等死，法蘭絲查覺到自己的人生可不能繼續「遊戲人間」下去，於是她被迫面對眼前剪不斷理還亂的人生，試圖將它們導向自己心目中的理想狀態，只是凡事都能如他所願嗎？ 　 　

看完電影後，會試圖想要問自己，是否曾在自己的成長過程中，遇過像法蘭絲這樣的人，或是想像自己從學校邁入社會後，成為像這樣的人：平常沒想要做什麼大事情，只要生活還過得去，下班後能和三五好友一起喝一杯，東扯西聊玩得開心，看看表演跑跑趴，偶爾瘋狂搞怪一下，酒過三巡後大聊夢想…人生若可以一直這樣那該有多好，只是我們可能終將遭遇到必須重整人生，改變自己的時候，而法蘭絲運氣不好，她同時間遭遇到太多困境，逼迫自己必須非得要「長大」不可，而明明法蘭絲早已獨立自主，是個大人了。 　 　

我們知道就是有人看似什麼都能處理的好，看其實看起來卻都一團糟，法蘭絲看到蘇菲居然找到了人生另一邊，而且轉眼睛就要步入婚姻，走出她的生活，原來大人的世界轉變可以來的又急又快，她慌張地看著自己的小確幸就要破壞殆盡，想要在朋友面前裝得一切都好，但好哥兒們看似開玩笑般的「法蘭絲沒人要」卻又不斷傷透自己的心，她開始明白不是每個人都有本錢遊戲人生，於是她得要靠自己的一雙手掙出一片天，也因此，她原先的堅持也得要逐一放手，學會和現實妥協。 　 　

導演諾亞鮑姆巴赫（Noah Baumbach）和女主角葛莉塔潔薇（Greta Gerwig）早在本片之前就已有合作經驗，這次女主角更是身兼編劇職務，將二十至三十歲世代的青年可能會遭遇到的徬徨處境描繪地深刻透澈，葛莉塔可說是本片的靈魂之一，當觀眾看著她不斷出糗，搞不定自己的生活，可能會看得哈哈大笑，但是隨著劇情發展，身處同世代的觀眾們可能會發現到並捫心自問「這會不會也是自己的寫照？」對照大衛鮑伊輕快哼唱的《Modern Love》，隨然我們能讓煩惱暫且拋諸腦後，但心中其實也明白，我們總得面對這一切。 　 　

有趣的是，《Modern Love》這首歌在片中出現在法蘭絲奔跑在紐約街頭的場景，碰巧正和伍迪艾倫（Woody Allen）導演的經典作《曼哈頓》（Manhattan）裡男主角在街頭奔馳的經典段落輝映成趣；儘管時代不同，但兩部片同樣都以紐約曼哈頓作為場景，這些人在這座紙醉金迷城市裡懷抱著類似的「紐約夢」，但卻也可能是世界各個城市角落裡，每個在後青春期迷惘的年輕人生活縮影。在這座城市裡，我們遇見了各式各樣的人，也可能有各式各樣的遭遇，或許我們沒有那樣多采多姿又新奇有趣，但面對生活改變的迷惘，卻有著類似的氣味，或許這也是這部片之所以讓人產生共鳴的地方吧。 　 　

《紐約哈哈哈》是一部講「過渡期」的電影，那種尷尬和青澀其實不是只有10幾歲的人才會發生，到了20幾歲可能還會出現，讓觀眾看了心有戚戚焉，猶豫想不想看這部片的觀眾，請別因為看到是黑白片就心生卻步，相反地，主人翁法蘭絲在電影中洋溢出的，反而是更神采飛揚，五彩繽紛的姿態，但也因為她如此現實又貼近地描繪出在這個世代的年輕人，他們在生活上的自在，以及面對生活的徬徨，這些矛盾複雜心情或許只有有過類似經驗的人才能產生共鳴，但那些在懵懂中開始懂得現實是什麼的吉光片羽，或許正是此類成長電影，最迷人也最美麗的時刻。